“嗯……就是她。”甄玖扣了扣脸上冒出头的痘痘说。
“谁？苏……巧雅？”萧筱伸脖子的姿势活像青蛙。
“嗯。”甄玖哼哼着伸手翻书，“老师讲到哪儿了？”
“其实我完全没听……”萧筱吐吐舌头心虚地瞥了一眼台上表情冷漠的数学老师。
甄玖飞快瞥了一眼背后，两双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她等着她开口最后定案，但甄玖还是选择在这种时候怂一怂。也许是因为这一科成绩格外差所以她面对该科老师格外怂，数学课上她向来不敢造次。
所以她只是沉默着翻着数学课本，在下课之前，她都一句话也没说。
下课铃一响，立马又三双手从三个方向扯她。
“哎哎哎到底什么情况啊？”“是苏巧雅？她为什么这么做啊？”“你俩打架了吗刚才？”
甄玖已经分不清是谁在说话了，她赶苍蝇似得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安静下来，两手交叉在胸前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这事儿肯定没完。”
“等会儿，你说清楚。”萧筱硬把她的肩膀掰过来满脸严肃地说，“这事儿到底怎么弄得？是萧筱吧？她到底为什么老跟你过不去？”
“好吧，我一条一条来回答。”甄玖压了压手说，“首先，我听班主任说，苏巧雅应该是和那天布置考场的班委认识，而且关系很好。等他们布置完了贴好考生标签了还能进去考场乱涂乱画，所以她还必须和管钥匙的张霖森混的很熟。否则张霖森哪儿能等她鼓捣那么久才关了门回去。”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萧筱一个劲儿点头，“第二个问题呢，哦算了我就当你已经默认了。第三个问题呢？”
“只能是一个解释。”甄玖眉心拧成一个疙瘩，一边磨牙一边说，“就是严光霁，她说她喜欢严光霁，恨我是因为觉得严光霁喜欢我胜过喜欢她。”
周围三人静默三秒钟，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爸爸了！”“肚子好痛啊哈哈哈哈哈哈！”
“……”甄玖保持着两手交叉在胸前的姿势阴着脸不说话。
“咳咳。”傅彦森一本正经地佯作咳嗽状强行忍住了笑，虽然明明脸已经笑成青紫色了，“别笑别笑，都严肃点啊严肃点，这事儿可不好笑，明明很过分好吗！”
“就是就是，说起来，甄玖你打算怎么收拾苏巧雅？以你老人家的脾气，这回不把人剥层皮能罢休？”李钦捧着脸津津乐道。
“剥皮？如果我真能这么干，我就去这么干。”甄玖撇撇嘴摇摇头，“你们也知道她的理由可笑，可见她很有可能是被别人教唆的。”
“谁？这个人干嘛和你这么深仇大恨的，心思未免太阴险了吧？”萧筱一边哗哗翻着书一边斜眼说。甄玖摇摇头说：“我想来想去，时间上能扯上关系，的嘴到的人只有一个，可我那种程度一般人还真犯不着这么长时间还跟我过不去，还煞费心思使这绊子。可惜手法还是够不上段位，只够恶心人而已。”
等甄玖意识多来她周围沉寂了好久之后，抬眼一看，同桌后桌都在用一种十分统一的微妙表情看着她。
“看什么看！”甄玖龇牙咧嘴，“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老婆你说的都是对的。”萧筱猥琐地笑着摸了摸甄玖的脸蛋，“我也是这么想，这人得多闲心思得多扭曲才能坚持这么久干这么恶心人的事儿。”
“啧啧啧几天不见你还想翻身在上？等下辈子吧！”甄玖一掌拍在萧筱头上把人拍得整个人往后仰，后桌一对狗男女又开始齐刷刷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所以你说的到底是谁？”萧筱收了声又回到主题上，“说出来我听听？咱们以后多留意留意这种内虚拟扭曲的奇葩，避着点。”
“算了吧。”甄玖摇了摇头盯着桌面说，“你们避着她做什么？以人家的交际圈子，跟你们几个也是八辈子搭不着杆，而且你们又没和她抢什么，她哪儿有那闲工夫跟你们死磕。”
“你越说我越想知道啊！”李钦哐哐哐捶着桌子说，“简直是要吊死我的胃口啊，就算你不愿意直接指名道姓，好歹告诉我们你为啥怀疑人家吧？”
“我不是说了吗？自从开学以来我就没得罪过人，只有那一次抢公告栏正面起了冲突，也许有些人就是这样见不得任何事违逆她的心意，只是表面我们看不出来而已。我确实摸不清她到底怎么想的，反正我跟她的脑回路根本不在一个次元里。”
“我知道是谁了。”萧筱摇着手指头说，“就是刘逸倩那个贱人。什么苏巧雅忌恨严光霁喜欢甄玖胜过喜欢她，根本就是她自己这么想！”
“可是那天我和她起冲突的时候，除了和严光霁同行外根本没和他有任何互动，她怎么看出严光霁喜欢谁更多一点的？她这脑补能力简直突破天际了，原来她都是在用脑洞读书的吗？”甄玖越说越激动，嗓门越来越大，萧筱赶紧扯了扯她的袖子，甄玖抬眼一看，历史老师已经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响着走进教室了，她赶紧把头一低住了嘴。
一个上午的课程结束后，留下的又是堆积如山的繁重作业。甄玖和萧筱两人猜拳后又是甄玖完胜，由萧筱出校去拿外卖。
甄玖撑着下巴坐在教室里半睁着眼做数学卷子，大概是因为教室里面太过寂静的缘故所以但凡有一丁点动静都能立时钻进人的耳朵里去。一开始甄玖快被树枝摇曳的沙沙声催眠了，直到教室后排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人压着嗓子的说话声她才转过头去。
她刚扭过头，就看见苏巧雅的后脚跟。她伸着脖子往窗外看去，影影绰绰地就看见少年高挑瘦长的影子。
然后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回身去，心里只希望萧筱快点儿回来。
事实证明肚子也饿得很的萧筱行动起来还是相当迅速的，甄玖脑子里才念叨没多久她还真屁颠屁颠地跑上楼梯来，给她们两人弄了一人一份盖浇饭。
迫不及待地打开盒饭后，萧筱拿起筷子后嘴也挺不住了，她进来的时候当然也看见教室后门的幺蛾子了。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啊，到底谁喜欢谁啊这是，苏巧雅想干啥呢？”萧筱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含混不清地说，“他俩躲在后边扯啥呢？”
“想知道，去听听呀。”甄玖朝她眨眨眼嘿嘿一笑说，萧筱龇了龇牙低头挖饭去了。
“对了，”萧筱闷头塞了两分钟的饭后又支支吾吾地开口了，“一会儿不是有社团活动？你去不去啊？”
“这周五才是最后一次呢，干嘛不去？”甄玖满不在乎地说，“我看这回可以剔去好多没必要入社的人了。”
“萧筱，你看……如果社团人数始终少于十人的话，下学期就会被学生会取缔了，我以为你射了那一箭多少会……”
“我原来也以为能一口气多招几个人，现在看来，郑姜郑宛能来已经是运气好了。”甄玖一边挖饭一边口气平淡地说，“是我脑子缺根筋，我们社团缺的不是一支箭。”
“那期末前你还打算招人吗？”
“招呀，能招到人最好，半个人也给我算一个人拉进社来。”甄玖撇撇嘴说，“可是……咱们到底缺了什么？”
教室后排哐当哐当一阵骚动，甄玖硬是忍住了没回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饭上。
不过无论如何很快她还得正面直视严光霁，好吧，也不是不一定，这只是一个概率事件罢了。
一点钟甄玖和萧筱准时到多媒体教室，两人呢到场时教室外没有一个社员。甄玖一言不发地开了门走进去把弓箭放好，打开了多媒体放下了放映幕布，就坐在讲台上百无聊赖地等着了。
就在甄玖屁股挨到凳子上没过两分钟，严光霁就从前门走了进去。看他脸上那表情神色真是少见的寡淡高冷，噫，不对，甄玖暗想，严光霁从来就不是以暖男这种标签在学校里混的。那副冷漠中带点不羁的拽样颇得人心，今天他之所以看起来有点儿不一样只是因为……愁眉苦脸一脸鳏夫像吧。
进屋之后严光霁破天荒坐在第二排的凳子上，一抬头就撞上了甄玖微妙的视线。
两个人无声无息地对视了三秒，到最后也纯粹只是对视而已，眼神里一丁点多余的信息也不带，空洞但是很执着。
直到郑姜郑宛进门的时候他俩才立马收回视线，同时翻开手机盖刷刷刷地翻。
“社长社长，什么时候开始活动啊，今天什么内容？”郑姜用手笃笃笃敲着桌面问。
“再等五分钟，剩下两个社员还没来。”甄玖从讲台后边就抬起个头说道，郑姜郑宛对视一眼，嘟嘟嘴点点头。
五分钟就在寂静无声的气氛中度过了，甄玖抬起头望了一眼教室，清了清嗓子说：“既然人没来，就不等了。开始活动前我先说点儿事，你们别玩手机啦，好好听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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